在成都待了三天,把波尔辣坏了:“Hot pot, spicy!(火锅,辣)”“哪里辣坏了?”我坏坏地问。波尔两手搭在腰上,尴尬地笑而不答。
波尔成都之行的最大感触是,刘国梁和中国国家队的四大主力把他当成一家人。勤、皓、琳、龙出去吃火锅,一定会拉上波尔和柳承敏。波尔比来自Kimchi(韩国泡菜)故乡的柳承敏怕辣,但盛情难却,加上实在喜欢中国男乒其乐融融的氛围,波尔就不再顾忌舌尖的小泡和上卫生间要花多长时间。
围着火锅的交流,主要通过三种方式:英语、中文和肢体语言。柳承敏的英语不如波尔,但借助夸张的手势和表情以及在四川打球时学的几句很实用的中国话,足以博得大家一乐,尤其是那句中文“给我拿双筷子”,更是赢得满堂彩。
国乒四将中,马琳最敢说英文;王励勤能说,但略显羞涩。“马琳胆大,敢说,就像他的球风。”这是波尔对马琳的英格利什的评价。
刘国梁建议波尔向柳承敏学习,学点中文,波尔连声称是,随即转头对我说,要是把中文学好了,是不是能看懂《三国》啊。“切!你离《三国》还差远着呢。”我心里这么想,但嘴里还是汩汩而出一堆鼓励的话。
波尔看过电影《赤壁》,说这是一部充满智慧的电影,对提高乒乓球战术大有帮助,我不敢苟同,但心中窃喜:幸亏波尔看的是这部又长又搞笑的烂片,要是看了《三国演义》或《三国志》,奥运会男单冠军不就是他的了吗?
一谈到电影,波尔来劲儿了,说他看过《英雄》和《十面埋伏》,尤其喜欢章子怡。至于男星嘛,波尔喜欢周润发。我要波尔推荐几部德国电影,波尔腼腆起来:“德国,没什么好电影。”
2006年我在意大利都灵采访冬奥会时,问过五六个德国体育记者是否知道蒂姆·波尔,竟有三个不知道波尔是谁。这次,我把藏了3年多的问题抛给波尔:“你在中国有名还是在德国有名?你在成都街头一站,肯定一堆人找你签名。你走在德国街头,有人认出你吗?”
这一问,波尔得意了:“最近几年,我在德国的名气越来越大,走在街头会被认出来,因为近年来我在德国年度体育之星的评选中进入了前三。还有,要感谢德国网球的没落。”
“现在,网球在德国人心中的地位不如乒乓球。要是我跟贝克尔、格拉芙生在同一时代,谁还在意我啊?”他说。
蔡振华说过,能进入世界排名前50位的欧洲运动员都是天才。对于老蔡的评价,波尔不否认。他说,“我的训练不像中国运动员那样刻苦,身边的教练没像刘国梁那么聪明,这么说来,我算是个天才吧。”
波尔16岁那年在欧洲锦标赛上打败老瓦而声名鹊起。老瓦退役后,波尔成了欧洲乒乓的擎天柱。对老瓦,波尔的评价是:“我少年时代的偶像,在乒乓球方面是个传奇人物,可在生活中,他好象挺笨的。你瞧,他现在还没学会开车,还是单身,喜欢赌博,但赢不着钱。”
我问:“你和老瓦是朋友吗?”
波尔答:“No!”
中国年轻选手以前打败老瓦就能出名,现在打败波尔也能出名。2003年,邱贻可第一次出征世乒赛,在第二轮淘汰波尔,随即被媒体捧上了天。“你觉得邱当年战胜我是好事还是坏事?”波尔突然问我。没等我回答,他自己解答了:“要是他没那么早就赢我,他今天的成绩肯定会更好。”
呵呵,《赤壁》没白看,想问题还挺深。
波尔说,2012年奥运会将是他参加的最后一届奥运会,他要在伦敦为奥运金牌作最后一搏。
“你有几成夺冠把握?”
“百分之十五吧。中国选手太强了。”
“退役后你最想做什么?”
“想跟我妻子学做饭。”
一谈到他妻子,波尔的眼神顿时柔和起来。“我妻子把家务都包了,我很感谢她。”
“你想她吗?”
“想,一离开家就想她。”
波尔的妻子贝丽生在菲律宾,7岁成了孤儿,被一对德国夫妇领养,长大后成了发型师。2000年的某一天,波尔来剪头发,对贝丽一见钟情。4年后,两人结婚。
“我的妻子小时候吃过很多苦,”波尔说,“我要弥补她以前受的苦,想让她开心。”